来过，就不曾离开

 　　仿佛是从看《似水年华》开始的，一直有种朦胧的江南水乡情结萦绕在脑海，淡淡的开始，淡淡的结束，如同我喜欢的小说。
　　当年中央八套放这部电视剧时，我尚在家里读书，那个时候看电视是不能尽兴的，大人看什么我就在旁边跟着扫上几眼，我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似懂非懂看到了剧终。故事的情节并不复杂，人物、台词甚至少得可怜，我却因此记住了深夜里的青石板路，记住了乌镇。
　　不夸张地说，乌镇满足我对江南水乡全部的想象。碧水蜿蜒，小桥流影，粉墙黛瓦，枕河而居，简单纯粹。
　　端午，人在杭州。八点刚过，旅游巴士就驶出了市区。天气不能算好，车上的人大部分都没去过乌镇，藏不住兴奋期待地对着窗外指指点点。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是故地重游，整个人反倒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，无思无念，任由时光从肩头掠过。
　　和绝大多数国内的旅游景点一样，乌镇称得上是游人如织，狭小的巷间、桥上挤满了扬着各色小旗的导游和慕名而来的游客，可出奇的是她没有因此而流于喧嚣浮华。杏花春雨江南，这时候的乌镇是最多雨的。淅沥雨中的乌镇总是透着那么一股宁静得无以复加的美，静默的水并非清澈见底，却让人觉得恰到好处，有一种不惊动的温柔。我去过不少地方，对一些很著名的景点不太感冒，拥挤的人潮，刻意的景观，磨刀霍霍的商家，乌镇却刚刚好，固守而又包容，超脱而不遗世独立。
　　如果说，水是乌镇的气度，那么这青石板路、深宅老院就是乌镇的风韵。乌镇的风韵是最丰富的，就像一个人，总要到中年以后才会拥有岁月赋予的沧桑味道。我撑着伞静静地驻足在蓝印花布坊、立志书院、翰林客栈、逢源双桥或乌镇邮局跟前，不是不想做点儿什么，只是不论做什么，都像一曲老调重弹。乌镇非常的恬静，有一种超然物外的美，让人回想起她最初的样子。以前看电视剧，老觉得拍得有些不太实际，偌大个世界仿佛就只有这么几个人。现在想来，却似乎理所当然，我们的世界里，天地再大，浓缩到我们的生活中，也只不过是自己、那几个人而已。
　　修贞观旁一家小店里，粘满了整整一墙的便利贴，有游客在其中一张写到：能在乌镇里开店真幸福。可是当我和店主聊起此事，店主说，有什么幸福的，忙的时候能把人累死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偷得浮生半日闲变成一件很奢侈的事了。
　　东栅外，刘若英巨幅的海报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，她是乌镇景区的代言人，旁边写着：来过，就不曾离开。下边的游客来来回回。乌镇一直在那里，只是很少有人能够读懂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