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过山丘,却不见了你
Warmness is luxury-which is reflected by deep cold and hurt.
When one day I crossed the high mountain successfully with difficulty, perhaps we might miss each other forever.
——To you
中学时代,结识了一个姑娘,人很瘦小,皮肤很黑,不算漂亮。我从来不觉得我们会成为朋友,直到有一天,她对我说,你是我喜欢的那种男孩。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招架这样的告白。但也许离别,就是从这一刻开始。 人们总会觉得,被人喜欢是一种价值上的肯定,从而更愿意接近、并关注喜欢自己的人。所以我们顺其自然地成为了朋友,虽不是形影不离。我们各自拥有着不能互融的圈子,看上去像两个世界的人。偶尔,我们也会坐在一起,各自手执一杯咖啡,聊聊那个喜欢的,不曾对人提起的人。
后来,她的室友和我复述了她说过的一句话:“我不知道为什么,虽然看起来我与他的差距那么大,我也不曾幻想过什么,只是因为那天他走过的时候,刚好有阳光经过。 ”
那是青春期里一个无比矫情的场景,却也是一个女孩心里最诗意的爱情。
她问我,什么是现磨咖啡。我至今还记得。
她让我觉得着迷,在她那里,我第一次知道叔本华,第一次开始关注弗洛伊德,第一次听闻一个十几岁的姑娘,对于自我与生命的剖析。那种剖析,至今回想,仍不做作。它不属于青春期的孩子特有的忧伤与迷茫,而是一个不善言谈的姑娘,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,对于灵魂的质询,与对精神的追求。
她的世界里,有一种略带忧伤的偏执,与不甚寂静的孤独。
高中毕业以后,我们之间的联系终于逐渐走到了尽头,我开始疲于现实,淡化了那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思考与追问。什么才是我真正的价值?如何实现生命的意义?如何实现爱与生的永恒?
她说,人与人都应该活在顺其自然的消失里。
而我,不止是她,我开始发现,身边有太多的人都陷进了那种“顺其自然的消失里”,我们一边编织着身边的圈子,一边和过去的人事挥手作别。甚至有一些人,当我们再想起他的时候,早已失去了告别的机会。
不能突兀地问一句“你还好吗”,因为知道,距离与时间,已然成为了我们之间不能跨越的山丘。
第一次听李宗盛的《山丘》,是在ktv,听着听着,竟有一种凄然的感觉,很久没有人说一句话。
许多人的一生当中,都是陷进了那种“爬坡”似的怪圈里,不断攀岩,不断想着心中的风景,却因此,忽略了同行的人。而当我们真的站到了山顶,却恍然发现,那心之所向的景色,已然无人共赏。
有人说,那是李宗盛为林忆莲写的,而更多人说,那是李宗盛为我们写的,因为在他的那个世界里,我们都看到了自己的样子。
而今,当年ktv里的那一群人,也早已成了已逝的风景,无法再出现在生活之中。 我不想细数这些年来,自己究竟,失去了什么,只是现在才隐约明白了叔本华笔下的苦恼,明白了那个姑娘精神世界里的哀伤。那只是万千种生活里,她自愿选择的一种,无需被理解,也无需得到认同。
而我们终究要接受的是,在生命任何一个阶段的盛大与繁华里,总会有人无故缺席。就如同《越过山丘》歌中所述。
“越过山丘 遇见十九岁的我 带着一双白手套 喝着我的喜酒 他问我幸福与否 是否永别了忧愁 为何婚礼上那么多人 没有一个当年的朋友”
朋友几何?在这个矫情而现实的世界里,我们还能否,重新来过。